在欧洲旅行时,爱上逛古董店。十月去美国度假,自驾游览中西部三个州:威斯康星州(Wisconsin) 、密歇根州(Michigan)、明尼苏达州(Minnesota),发现大城小镇都有古董店,店铺风格跟欧洲比也不逊色,行程安排很随性,每天走到哪儿只要看到“ANTIQUES”招牌,就推门进去。逛古董店,成为美国之行最意外的收获和最开心的回忆。
一切要从一只小水晶杯说起。
我出门旅行,喜欢随身携带茶具,这次收拾行李时忘记带公道杯,踏上美国旅程,在威斯康星古镇Cedarburg,路过一家古董店,想去挑只杯子。
欧美古董店,与中文语境中的“古董”不太相同,出售的并不全是高高在上、价值连城的文物和顶级奢侈品,而是有历史感和艺术气息的老物件,锅碗瓢盆、家具摆件、首饰衣服、书籍相片、油画雕塑、花园工具等,应有尽有,琳琅满目。
淘了半天,找到一只外国人用来盛牛奶的迷你水晶杯,其造型当倒茶公道杯也很合适,到柜台结账,慈眉善目的店主老爷爷告诉我,商品有折扣,折后加消费税,一共1.84美元,还郑重其事地开了张发票给我。真有些不敢相信自己的眼睛,这个价格,相当于白送了。
杯子拿回酒店,尺寸式样和我泡茶的银壶,非常匹配。天天用,在Cedarburg和Lake Geneva小住五天,和朋友们午后慢饮、围炉夜话,杯子的色泽和质感,越看越喜欢,人人都夸超值。接下来,逛古董店,成了我和同行的朋友最有默契的事儿。
来到威斯康星州最大的城市密尔沃基(Milwaukee),一早起床,窗外阴雨寒冷,心情一点不受影响,因为可以整天室内活动,逛古董店。
在“Antiques on pierce”,威斯康星州东南部最大的古董市场,开门进去,快要打烊才出来,天气不时何时由雨转晴。
这个古董市场一共三层楼,占地4万英尺,每个楼层只有拐角楼梯口坐着几个老人负责监管,藏品包罗万象,密密麻麻陈列在货架上,随意挑,随意看,没有工作人员跟随左右,特别贵重的物品锁在玻璃柜里,想看就去找管理员拿钥匙,要是挑中某物,工作人员会给一个编号夹子,帮忙拿走东西,放在每个客人专属储物框里,最后报编号,统一结账,提取货物。
我最喜欢看和买杯子盘子,水晶类,各式香槟杯、红酒杯、牛奶杯、蜂蜜罐、糖罐、醒酒器;银器类,银壶、银托盘、银烛台、银质刀叉、方糖夹……每一样,都想带回家。
骨瓷类,英国Wedgwood入门级的野草莓系列Wild Strawberry,取材自希腊神话故事的浮雕玉石系列;Royal Albert皇家阿尔伯特,戴安娜王妃生前最爱的老镇玫瑰(Old Country Rose)系列;第一个获英皇室授权皇家御用餐具的Royal Doulton(皇家道尔顿),德国梅森(Meissen)、法国塞夫勒(Sevres)、丹麦皇家哥本哈根(Royal Copenhagen)、匈牙利海兰德(Herend)、俄罗斯皇家罗蒙诺索夫瓷器厂(Imperial Lomonosov Porcelain Factory )等品牌出产的器皿,夹杂其间,静下心来,慢慢逛,很容易发现惊喜。
古董首饰,也是我喜欢看和买的,轻便好携带,买起来无负担。
油画,台灯和家具,能碰到的美物非常多,可惜不方便托运回国,只好现场欣赏,过过眼瘾。
古董市场里,每一件散发着岁月光泽的物品,都兼具艺术品般的精美,和浓厚的日常生活痕迹。价钱从几美元到几百美元皆有,一般人想买都承受得起,不会有贵到高不可攀的感觉,让人觉得美好的日子就在眼前,能力范围内,我们都可以享受更赏心悦目的生活。
离开Milwaukee,前往密歇根州小城霍顿Houghton和Laurium,手机导航搜索“Antiques store”,竟有五六家开门营业的店,开车逐一逛过去,规模有大有小,无一例外,都很有看头,物品成列和品相材质,舒服有质感,充满文化底蕴。这也是美国小城的可爱之处,再小的地方,都有品位不俗的店铺和建筑,吸引人驻足停留。
我还发现一个有趣现象,美国古董店里,看店的几乎都是老年人,跟欧洲古董店那些衣衫精致气质不凡的老年店主相比,他们通常看上去衣着普通平凡无奇,只有一次,在明尼苏达州州府圣保罗(Saint Paul),我敲开历史中心Rice Park公园附近一家古董店,店主打着领结,听着交响乐,正在布置圣诞特展,不紧不慢开门和我打招呼,回头去忙手头事,偶尔过来问需要帮忙吗,语气温和,举止优雅,不怠慢也不过分热情,简直就是我心中理想工作场景的模样。
回国前,我生活在美国Eau Claire的朋友,带我去看城中她最喜欢的古董店,我们偶遇朋友的朋友——当地古董收藏家查尔斯先生,我有幸被一同邀请参观查尔斯先生家,老先生今年85岁,他一生热爱古董收藏,61年前买下一栋维多利亚时代的房子,存放他的爱好和梦想,花20年还清房贷,至今单身,钱和时间都花在心爱之物上,一直保持学习和阅读的习惯,被喜欢的一切包围,人生幸福富足又纯粹。
这是我在美国第一次花10多天,专注地去逛古董市场,了解古董爱好者的故事,它让我领悟到,接触古董,是很好的美育熏陶和学习途径,与之相关的历史、艺术、美学、品牌等知识,都可以当作日常学习课题,好好研究。
当一个人见惯了经过时间沉淀的好东西,见识过什么是真正的美好,不好或装腔作势的东西,自然会一看就知道。
在美国Lake Geneva,到Burlington小镇看电影《唐顿庄园》,电影院旁边有家三层楼的古董店,电影开始前,我冲进店里买了只水晶杯,后来看到影片中,Grantham伯爵一家用餐时,满桌的水晶和银器餐具,回想这一路看过的古董店,特别有共鸣。
我们不一定必须拥有一套跟英国贵族家一样的古董餐具,但应该了解一下,它们长什么样子,知道它好在哪里,懂得并欣赏它的美。
学会主动感知美好,生活才有可能被美滋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