五千多年前,汉字在东方以象征文明的曙光悄然出现。它们在万物之间被创造出来,在岩石、甲骨、青铜、竹简、纸帛上被记录下来,在以后的各个朝代以或朴厚典雅,或飞扬婉转,或森严宏大,或肆意狂放的书写线条,完成了每个时代美学最集中的表现而生生不息。
五千多年前,汉字在东方以象征文明的曙光悄然出现。它们在万物之间被创造出来,在岩石、甲骨、青铜、竹简、纸帛上被记录下来,在以后的各个朝代以或朴厚典雅,或飞扬婉转,或森严宏大,或肆意狂放的书写线条,完成了每个时代美学最集中的表现而生生不息。
汉代开始,铭文作为铜镜装饰的主题或重要组成部分,开创了中国铜镜铸制汉字书法艺术的先河。充满艺术美感的汉字书法艺术体在铜镜中琳琅满目,蔚为大观。在西汉铜镜铭文书体中,雄强浑厚、遒美凝重、匀圆对称、庄重典雅的“篆隶”书体在镜铭中可谓浓墨重彩,以流行于西汉中晚期的重圈铭文镜最为典型。
圈带铭文镜是西汉铭文镜中的一个主要门类。此类镜以一圈或二圈环状铭文带作为铜镜的主体装饰纹样,其用“篆隶”书体铸制的汉字铭文美丽如画,极为壮观。本文以两面双圈铭文镜为例,感悟其书法艺术的魅力与震撼。
图1 汉代“黑漆古”双圈铭文铜镜
汉代“黑漆古”双圈铭文铜镜(图1):圆形,圆钮,十二并蒂连珠纹钮座。钮座外两周弦纹高圈将纹饰分成内外两区,均饰铭文。内区铭文为“日光”铭:“见日之光,长勿相忘”,共8字,每字间都有一圆圈涡纹符号相隔 。外区铭文夹在两圈放射状短线纹间,为“昭明”铭:“内清质以昭明,光象夫辉是日月,心忽而愿扬忠,然雍塞而不泄”,共25字。其中,较常见的“光辉象夫日月”一句,“辉”字挪位,并多了一个“是”字。下句“心忽扬而愿忠”,“扬”字挪位。 素平缘,直径15厘米。
图2 汉代“水银沁”双圈铭文铜镜
汉代“水银沁”双圈铭文铜镜(图2):圆形,圆钮,十二并蒂连珠纹钮座。钮座外两周弦纹高圈将纹饰分成内外两区,均饰铭文,内区铭文为 “日光”铭:“见日之光,长勿忘相”,共8字,每字间也都有一圆圈涡纹符号相隔。其中“长勿相忘”一句后两字错位成“忘相”。外区铭文带在两条内外放射状斜线圈带纹中间,为“昭明”铭:“内清质以昭明,光辉象夫日月,心忽(扬)而愿忠,然雍塞而不泄”,只第三句缺一“扬”字,共23字。开头字和结尾字间有一圆圈涡纹符号相隔。素平缘,直径13厘米。
这两面铜镜均为汉代流行的“日光”“昭明”铭文铜镜,内容经典,语句基本完整,字体俊雅清晰、圆润饱满。整体纹饰古雅庄重,品相完美。
根据锈迹分析,其出土坑口的地域应是不同的。图1这面铜镜是中国江南出土的,通体呈色“黑漆古”;图2这面铜镜则出土于中国北方的齐地,镜体呈色“水银沁”,并遍布红斑绿锈,但两镜铭文书写则全都采用秀丽骏爽、飘逸洒脱的“篆隶”书体。
“篆隶”是一种篆隶相参,半篆半隶的过渡字体,是汉代铜镜铭文中独创的一种美术书体。其特点是在篆体的结构中蕴藏隶书笔法,隶书笔画中又含有篆意。“篆隶”并不是传统意义上的具有典范体式的并能流传于后世的成熟书体,而是汉字由篆向隶演变的过渡形态。广义上属于早期录书或草篆的范畴。
纵观汉代铜镜上的铭文,“篆隶”书体可分为两类,一类为圆转篆隶体。圆转篆隶体形体屈曲圆转,篆意较浓,字体造型取竖长结构,点画较纤细,笔画压力强弱变化较小。多见省连笔画,属于篆隶体的早期阶段。主要流行在武帝和昭帝时期的日光、昭明连弧镜,重圈镜。另一类为方正篆隶体。方正篆隶体形体平直方正。比圆转篆隶体出现时间要晚。
这两面铜镜铭文是典型的圆转篆隶体。从上面我们可以看到,它一方面表现出了汉代文字半篆半隶的共性,另一方面又体现了形体多样,一字多形的个性。这些圆转半篆半隶形态,把汉字由篆到隶动态演变的特点从微观视角上都淋漓尽致地展现了出来。
就象形之美韵而言,小篆不及大篆,隶书又不及小篆。汉代铜镜作为追求美韵的艺术品,其铭文在篆书隶书之间,创造出了这种圆转篆隶体,而且笔法纯熟,艺术吸引力极强,在铜镜铭文中显示出了其显赫的气势和独特的韵味。
欣赏着这两面古迹斑斑的铜镜,它已照不见古人的美丽容颜了,但那些铭文汉字的“篆隶”艺术风韵,却在深深地吸引着我们,令我们回味无穷,唏嘘动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