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古玩
突然记起故宫“几暇怡情——乾隆朝君臣书画特展”中,曾展出过的几份乾隆帝的作业。
(右)弘历13岁时临摹赵孟頫的《汉番君庙碑》,页面有老师的批语:“用墨太浓,字未端正”。
(左)弘历13岁时临摹唐代书法家颜真卿的《多宝塔碑》,从临摹水平看,弘历此时的笔法尚显笨拙,页面上有老师肯定的红笔圈点和修改的笔画,代表了弘历书法基础学习阶段的水平。
众所周知,无论是赵孟頫的《汉番君庙碑》,还是颜真卿的《多宝塔碑》,都是历代公认的初学习字者最佳的楷书范本,从展出的作业来看,弘历13岁时的书法水平已相当不错。
弘历 临汉番君庙碑页
这是当然的。清代十分重视皇子和宗室子弟的教育,乾隆帝的爸爸的爸爸的爸爸的爸爸皇太极曾有过命令:“自今凡子弟十五岁以下,八岁以上者俱令读书。”乾隆帝的爸爸更是视皇子教育为要务,为弘历请了很多老师。
其中就有福敏、朱轼、蔡世远、徐元梦、张廷玉、嵇曾筠、鄂尔泰、蒋廷锡、邵基、胡煦、顾成天……他们都是朝廷重臣或当世大儒,这些老师一起给年轻的弘历讲课,除了教授他作文方法外,还对弘历进行了严格的书法训练。所以乾隆帝能在13岁就达到如此水平,其实还真不算什么。
弘历 临瑞麦赋页
除了这些作品,展览中还展出了弘历写于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一、二十二两日的书法作业《弘历临瑞麦赋页》。据记载,雍正十三年八月二十一日,雍正帝病重,弘历与弟弟弘昼在圆明园“朝夕谨侍”。雍正帝二十三日凌晨去世。此后,弘历所写即为皇帝御笔,再无老师敢于批注。这一页的仿写,也可视为弘历作为皇子留存于世的最后作业。
每一位老师都不能指导学生一辈子,作为学生,在回忆往昔之时,最令我们怀念与珍惜的,恰恰是老师为我们批改作业的日子。毕竟,有时仅仅是一句点拨,就会影响我们终生。
下面,让我们看看那些名家的老师,又是如何点评他们的作业的。
徐悲鸿:不可再临我的马
骆拓,原名骆新民,其父骆清泉是马来西亚华侨艺术家,后与徐悲鸿义结金兰,他也成为了徐悲鸿的干儿子。因从小就对绘画有着极大的兴趣,骆拓自小就随义父徐悲鸿在北平习画,并且成为入室弟子。
当年,骆拓从马来西亚初到徐悲鸿家,捧出了自己十多幅精心之作请老师过目,本以为会得到肯定,哪知徐悲鸿看后语重心长地说:“新民,不可再临我的马!临者‘死’,没有前途,不要临了!必须以素描基本功为本。” 骆拓牢记恩师的教诲,进入中央美术学院后,首先从基本功素描下手,刻苦地画恩师从欧洲运回来的石膏像,每写生完一幅马的解剖,便默写一张作业。
骆拓(前右)1941年在马来西亚槟城与徐悲鸿(后中)、管震民(后右)与骆清泉(后左)和骆觉民(前左)合影。(张路平 摄)
骆拓绘《春风吹绿杨柳新》
现在,骆拓已成画马名家,2009年,为了纪念徐悲鸿和父亲,他创作了一幅《春风吹绿杨柳新》,画中双马自在,清俊飘逸,极具特色。
李可染:直接推荐周思聪拿作业去国外参展
1959年下半年,李可染带领学生们到颐和园上写生课,周思聪就在其中。当时,她对山水风景画极感兴趣,画得特别认真,作品《颐和园一角》虽然只是一幅写生作业,李可染却非常喜欢,并亲自为它题了字,还推荐她参加维也纳世界青年联欢会青年美展,并获得银质奖。这极大地鼓舞了周思聪学习山水画的决心。
请李可染先生看画
周思聪和恩师李可染师生情谊深厚。1996年,一家出版社要为李可染出版一本画集,编辑要求有一张李可染的白描肖像,就想让周思聪完成,但当时周思聪早已病重,此事就暂定由她的丈夫、画家卢沉完成。谁知,瘫倒在床的周思聪还是知道了此事,她说还是由她来画……没过几天,李家人接到电话,说周思聪过世了,当时大家都没心情再问肖像的事儿。一段时间过后,卢沉在整理妻子遗物时,竟然意外地发现了一张《李可染先生肖像》!
李可染先生肖像
这张《李可染先生肖像》,据了解,是周思聪在双手已经无力执笔的情况下,用两根手指夹着毛笔、克服着巨大的伤痛、一笔一划紧张、仔细而缓慢地完成的。这张作品也成为周思聪的绝笔之作。
林墉:杨之光的“四写”作业已成夜谭
林墉在广州美术学院学画时,被老师杨之光提出的“四写”教学实践折磨得不轻。所谓“四写”,简言之,就是临摹、写生、速写、默写,这也是杨之光要求学生所必须具备的基本能力。
杨之光速写
因此,凡是写生课上,杨之光就让学生先画速写,再画默写,等初具形神后,再用毛笔写生,抛弃橡皮,加上平时的小构图练习,形成四个环节的循环。“那时节,每个星期都要交四写作业,辛苦不迭。但,经历了几年的磨炼,却养成了几十年的扎实功夫。”
但在今天的各大艺术院校,这种“四写”磨炼已被当成夜谭,如今还有谁画速写?
(责任编辑:杨晓萌)